讓真實的故事成為改變社會的力量——從《禱正》出發的自我對話
一、同志是病?還是被社會病化?
我看的是 Netflix 的紀錄片《禱正:反同運動的醒與慟》,這部影片深深地震撼了我。它不只是揭露一段歷史,它像是一面鏡子,映照出過去社會如何將同志視為可以「矯正」的錯誤,把愛與親密當成罪,把同志的存在當成需要「救贖」的對象。
同志到底正不正常?是不是一種病?對我來說,答案毫無疑問──同志不是病,同志很正常。但這個「理所當然」的答案,在台灣仍需要一遍又一遍地被說出來,因為我們所生活的社會,依舊有那麼多不理解與歧視存在。我們還是活在一個異性戀中心、父權框架下的體制裡,還是會在校
園、職場、家庭裡聽到那些否定的眼神或語言。而每一個否定,都會讓一個同志更難活出真實的自己。
二、當過去的「反同者」,重新站出來說真話
影片中最讓我動容的,是那些曾經推動「走出埃及」脫同運動的領袖,後來一一站出來,承認他們錯了。那些曾經以為能用「信仰」矯正自己的同性傾向的人,在多年後終於說出實話──那股渴望、那份情感,是無法被消滅的,它就是他們的一部分。這些曾經帶領他人走向自我否定之路的人,願意承認錯誤,願意把自己的故事說出來,這種勇氣讓我無比佩服。
也讓我想到,當年他們用「敘事」建立起反同的理論,如今也只能用「敘事」來拆解。因為生命的故事,是最有力的證據,是打破偏見最有效的方式。這讓我想到我自己,是否也可以透過說出自己的故事,讓社會多聽見同志活生生的生命樣貌。
三、我的故事,也能成為一種力量
我是一名同志教師,也是同志家長。我知道自己身分的公開,有時讓人覺得我很勇敢,但其實,我也曾在許多時候感到害怕和猶豫。但如今,我開始願意在校園裡現身,開始在各種公開場合分享我的家庭故事,因為我知道,「不說」就等於「不存在」,就會讓那些對同志充滿好奇、誤解甚至敵意的人,只能靠著偏見活在刻板印象裡。
我開始意識到,我的存在就是一種教育。我讓學生知道,同志也可以當老師,可以結婚,還可以成為小孩的爸媽。雖然這一路走來不容易,小孩也是甜蜜的負擔,但這就是同志真實而完整的人生選擇。這些分享,不只是在說一個人的故事,而是為整個族群發聲。讓那些原本不被理解、不被看見的多元性別生命,有機會被認識、被接納。
四、用故事對抗歧視,讓傷痕成為轉化的力量
《禱正》這部紀錄片讓我重新思考一件事:那些曾經參與脫同運動的人,他們也不是壞人,他們只是曾經深深地被社會說服「自己有問題」,只是太想要「被愛」、「被接納」,所以選擇壓抑與否定自己。而最終,這些壓抑帶來的不是「正常」或「幸福」,而是創傷、焦慮,甚至自殺的痛苦。
我不禁想,我們現在台灣雖然同婚合法了,但這些內化的壓迫,仍在許多人的心裡作祟。仍然有家長會說「不要讓同志靠近我小孩」,仍然有學校的志工單位不准同志媽媽在故事時間說出「我跟我太太是一對伴侶」,這些看似微小的拒絕,其實就是傷害。而我們能做的,就是繼續說故事。繼續現身,繼續用我們的存在,去對抗那些不理解,讓每一個正在尋找認同、尋找出口的人知道──你不是錯的,你不是孤單的。
五、結語:讓我們的現身,成為他人的希望
「走出埃及」的故事曾經造成無數同志的傷害,但如今,也可以成為提醒與啟發的素材。我相信只要有人繼續願意說出自己的故事,這個社會就有機會改變。我們的現身,不只是為了自己,也是為了讓下一代少一些掙扎,多一點理解。因為我們的存在,本身就值得驕傲。因為同志的故事,不該被沉默,而是值得被看見、被記錄、被流傳。
